大宴(10)-《山河不长诀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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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宫长诀,马上回去,无论是什么东西,都比不上命重要。”

    宫长诀眸中的泪大颗大颗落下,她却转而抬眸看着楚冉蘅。

    她一字一句冰冷道,

    “楚冉蘅,你是我什么人,我生与死与你有何干系?”

    楚冉蘅握住她的手,用力了几分,却未答话。

    宫长诀忽然觉得自己有几分可笑,她何必问,又有什么资格问这话。她低下头,泪怎么也止不住地大颗落下,嘴角却弯起,满是自嘲与心酸。

    她于他来说,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,从始至终,她自作多情,从始至终,她在他眼中,不过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人。

    她面对着他,次次都像是藏着光芒躲在黑暗之中,不敢让任何人瞥见她怀中的光芒。

    她只能在暗无天日中喜欢一个人,为一个人心酸,为一个人痛哭。

    她面对他,永远只能冷漠以对,她唯一能放开心事之时,便是深夜里,坐在月下,守着那一方帕子,一坐坐到天明,去想一个人,去告别一个人。

    自始至终,只有那块帕子陪着她。

    她连哭都不敢,她没有资格。

    这是她选择的路,她注定孤独以终。

    她不敢光明正大地面对他,面对曾经那些爱慕一个人的记忆与上千日夜,她能抓住的,只有那块帕子了,可是老天连这也要从她身边夺去。

    老天待她,何其不公。

    宫长诀的一双眸通红,却冰冷道,

    “你我不过萍水相逢,楚世子,你这般多管闲事,可有半分用处?”

    宫长诀狠狠甩开楚冉蘅的手,别开脸,冷声道,

    “楚世子既然觉得这里危险,那便请回吧,我的事,不用你管。”

    她垂眸,满手都是灰烬,甚至划出了几道伤痕,还在渗血。

    她跪下来,在废墟之中寻找,翻看着那些灰烬。手上的划痕渗着血,牵引着传来疼痛,她却仍在拼命地寻找着。

    灰烬被风吹起,四散飘飞,她忙按住那些灰烬,但怎么也阻止不了那些灰烬飞起来。那些灰烬被风吹碎,飞到江面上。

    她咬着唇,拼命地忍住就要再度夺眶而出的眼泪。

    泪水朦胧了她的眼,眼前的废墟和灰烬与天色尽融成一片。

    她的帕子,这辈子也许再也找不回来了。

    她唯一可留恋的物事,原来终究烟消云散。

    她只觉得胸中刺痛,她的心脏压抑得难受。

    楚冉蘅上前,一双眸定定地看着她,眸色如墨蓝的夜一样深,

    “宫长诀。”

    他蹲下来,握住她脏污的手,温声道,

    “你想我是你的什么人,我就是你的什么人。”

    她抬眸,对上他墨色的眸,心猛地一颤,像惊涛骇浪似的将她淹没。

    他凝视着她的眼睛,

    “只要你说是,就是。”

    她的手微微颤抖,一行清泪沿着她面颊落下。

    不,不是,绝对不能是。

    她想缩回手,他却握紧了她的手。

    她再挣扎,他却握得越紧,一刻也不放松。

    宫长诀颤抖着声音,

    “楚世子。”

    眼泪不停地从她眸中落下,

    “放过我吧。”

    他皱起眉头,看着她,

    “宫长诀,你到底在逃避些什么?”

    宫长诀掰开他的手,夜色像海一样孤寂地将她湮没。

    “楚世子于世人,是清风朗月,我高攀不上。”

    楚冉蘅的面色凝重,定定地看着她,

    “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。”

    宫长诀别开脸,不敢再看他。

    湖水荡漾,粼粼的水光倒映在两人身上。

    她紧紧地握住在笔洗里找到的那方清莲白帕,

    就是因为太知道了,她不得不躲避。

    他于她,是山洪,能将她伪装出来的一切土崩瓦解,冲刷得分毫不剩。

    她手上的血迹渗入帕子中,而她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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